G胖与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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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启三年的临安城，暮色总裹着三分脂粉香。G 胖勒住枣红马的缰绳时，车辕上 “滴滴快乘” 的木牌还沾着晚露 —— 这是他混饭的营生，凭着识路快、车稳当，连秦楼楚馆的姑娘都爱叫他的车。
那晚他接的是冲冲冲。她从 “硬汉阁” 的朱门里出来，素白裙角沾了点泥，手里攥着半块被雨打湿的桂花糕。“去西市巷，劳烦快些。” 她声音轻得像檐角风铃，却在看到 G 胖腰间挂的算盘时顿了顿 —— 那是他做运营的证物，私下里帮几家商铺算流水、定物价，靠着脑子活泛，倒也攒下些银钱。
“姑娘怎知我会算帐？”G 胖扬鞭时多问了句。冲冲冲指尖划过车帘上的竹纹，低声道：“前儿见你帮布庄定价，一匹青布比别家便宜两文，却多卖了三十匹 —— 这般懂人心的，临安城里少见。”
那之后，G 胖的马车总在硬汉阁外多等半刻。有时接冲冲冲去城郊看桃花，他会从车座下摸出温热的糖粥；有时她被鸨母刁难，他便悄悄递上银锭，只说 “是姑娘定的车钱预支”。冲冲冲也会在他算帐到深夜时，送来一盏热茶，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腕，两人都像被烫着似的缩回去，只剩烛火在帐上跳得慌乱。
“等我再攒些钱，” 一次 G 胖送她回阁时，声音比夜色还沉，“便赎你出来，咱们去城外开家小铺子，再不用做这营生。” 冲冲冲靠在车辕上，望着他眼里的光，含泪点了点头 —— 她信他，信这个手上有老茧、却总把温柔藏在粗粝里的男人。
可临安城的风，从不会顺着人心吹。硬汉阁的鸨母发现了两人的往来，当晚就把冲冲冲锁在阁楼里，还派人给 G 胖送了话：“一个赶车的，也配碰阁里的姑娘？再缠磨，打断你的腿！”
G 胖红着眼去砸硬汉阁的门，却被护院打了出来。他爬起来时，看见冲冲冲从二楼窗口探出头，泪顺着脸颊往下淌，嘴里喊着 “别来管我”，声音却碎得不成样。后来他再去接活，总有人故意刁难 —— 布庄老板突然说不用他算帐了，常客也改叫了别家的车，连 “滴滴快乘” 的木牌都被人撬走，换成了刻着 “贱奴” 的烂木片。
他找到冲冲冲时，她正被一个满脸横肉的盐商拉扯。“你不是说要赎我吗？” 冲冲冲甩开盐商的手，转身看向 G 胖，眼里的光全灭了，“你的车呢？你的银钱呢？连自己都保不住，还敢说护我？” 她声音发颤，手里的帕子攥得变了形，“我在阁里见多了山盟海誓，哪一个不是转头就忘？G 胖，你走吧，别再骗我了。”
G 胖想解释，想告诉她自己被人暗算，可话到嘴边，只化作一声闷哼 —— 盐商的家丁已经冲了上来，把他按在地上打。他看见冲冲冲被鸨母拽回阁里，朱门 “吱呀” 一声关上，像把他的念想全关在了门外。
那之后，临安城再没人见过 “滴滴快乘” 的马车。有人说 G 胖离开了，有人说他死在了城郊的乱葬岗。直到三个月后，盐商突然暴毙，府里的银库被搬空；鸨母夜里去查房，发现硬汉阁的账目全乱了 —— 原本该赚的银钱不翼而飞，欠的债却翻了三倍，没过半月就被债主逼得闭了门。
没人知道是谁做的。只有西市巷的老鞋匠说，曾在深夜见过一个胖男人，腰间挂着算盘，站在冲冲冲的坟前 —— 她在硬汉阁闭门前，吞了簪子，尸身是被一个赶车的匿名汉子葬的，坟前只立了块木牌，写着 “冲姬之墓”。
那夜 G 胖在坟前站了整夜，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，和冲冲冲第一次上车时攥着的那块，一模一样。晨雾起来时，他把算盘扔进了坟前的河，木牌上 “滴滴快乘” 的字迹，在水里泡得模糊，像极了他们那场没说完的话，没成的局。后来有人说在京城见过他，跟着一位官员做幕僚，算帐定策时狠得像要吞了谁，只是没人再叫他 G 胖，只知他姓 G，眼里总裹着化不开的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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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知后事如何 请看下回分解